尊貴的傲慢 免試升學最大障礙
2011-1-28
台灣立報
■李榮富
教育部表示今年五專入學管道中，會至少放出35％的名額提供抽籤用，考生只要成績到達各五專要求的基本門檻，就以抽籤決定是否錄取，例如目前台北商業技術學院訂出的標準是，只要基測成績PR值成績80以上，國二上下學期以及國三上上學期的平均成績在全校15％以上的學生，都可以申請，如果人數超過台北商業技術學院的錄取名額，就以抽籤決定。
關於這種模式跟方式，新北市的教育局局長林騰蛟表示，明年有意思採取跟五專相同的改良式抽籤入學模式。針對這種改良式抽籤的申請入學方式，台中一中及台中女中的校長都表示不會採取申請抽籤入學的方式招生，他們認為抽籤有運氣之別，並非公平之道。他們也強調既然採取了基測成績，就沒有必要另辦抽籤，何況入學又不是抽獎，學校不能靠隨機選學生，學生入學也不能只憑運氣，否則大家是否求神拜佛，求手氣就好了？他們強調，抽籤並不適合教育。
免試升學制度坎坷
當面對這些明星高中學校校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們的說法中，同樣的也點出擴大免試升學在執行過程中所面對的最大挑戰，就是來自於這些明星學校的校長，及老師們對這個制度的不贊同。
但是這種不贊同的聲音，也就是目前面對的最大阻力，首先我們先來談，五專的這種方式，雖然有抽籤的運氣成分在，但是不可否認的，前端的高中本來就可以自定標準，這個自定標準的方式，其實已經在執行這個擴大免試升學的過程中，所做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妥協，如果面對這種妥協，這些所謂優秀的明星高中，都不願意一起思考如何解決，那擴大免試升學未來制度將前途坎坷。
再者，針對這些校長不斷的強調，抽籤並不適合教育這件事情，其實那只是強調了一半、講到了一半；事實上，真正最大的關鍵是，前端已經賦予了高中選才的機制了，這種制度會被這些校長做如此之批判，那他背後真正目的應該是擔心，未來台中一中或台中女中招收到的學生素質，沒有辦法維持目前之現況。
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這種私心是多慮了；因為以目前高中升大學的制度而言，我們也是從一開始的分分計較，到現在採取的多元入學的管道模式，而且整個學測的採計方式，也不是以分數制的方式來做評估的重點，已經回到所謂的級分制在看待成績，這也意味著高中學生對於進入大學的成績，已經從要分分計較走到了一階段一階段的比較。
這種一階段一階段的比較，有讓台清交這些明星大學的招生素質變差嗎？事實上是沒有的，反而活絡了各大學的升學制度跟方式，讓學生擁有了更好、更符合適性的一些選擇。就大學端而言，也比較能夠收到心中比較期待的學生，而不是傳統的依分數排志願。
現在我們國中升高中端所做的升學制度的改變，以目前新北市教育局局長林騰蛟的規劃，本來就是採取這種漸進式的調整，而目前所存在的所謂的明星高中，針對這些調整的心態，如果依然採取寸土不讓、分分計較、一再強調基測的公平正義；試問我們國家的教育，何來進步空間之可能？
因為我們職掌這些明星高中的領袖們，依然拋不去舊思維的態度，依然以他們學校利益為最大考量，當每一個人都以自己學校利益為最大考量時，所有的制度面對困難，是可以預見的，所以，當我們把目標對準了教育部官員改革不利的時候，事實上真正的障礙，應該不完全是在對教育部的期待作為，而是在我們社會中所存在的菁英的傲慢，惟有社會上菁英的傲慢被消除了以後，擴大免試升學的制度，才有更往前移動的可能。
慎思對基層學生的幫助
如果升學制度不調整，那國中教育還有朝正常化移動的可能，否則我們空談國中教育中的反霸淩、不要把成績看得那麼重、國中教育期待老師做一些調整；這些都是空談，追根究底，國中教育目前所碰到的最大障礙，不就是這些號稱社會的菁英，但擁有舊思維的一群人嗎？
那如果升學制度做了這一方面的調整，對目前國中端及高中端的教學有何好處？
這個制度基本上是兼顧了兩個非常重要的概念。第一個概念是高中端的選才並不會完全依靠所謂的運氣，而就國中端而言，也可透過這種制度的調整，並不會讓國中端的成績需求完全不見，更進一步的說，這種高中端選才的模式，目前大家都只看待智育的部份，難道未來不可能在其他的方面做比較大比例的調整嗎？難道整個整體的高中教育，我們都必須僅關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塊嗎？
在金字塔中間，甚至於比較底層的那塊，我們對於學生的需求跟期待，一直是非常期盼的，如果這個制度，能夠做一個更好的調整跟運用，而高中端跟國中端也能夠做適度的配合，透過高中端對五育的需求，而去調整國中端過度重視智育的教學生態，難道不是未來可以思考的方向嗎？
事實上，經過了這1、2年來採取的擴大免試升學，進入五專及高中端就讀的學生，雖然目前沒有長期的研究數據，但是以之前政策上對於鼓勵就讀社區高中的調整及移動，的確也慢慢的在改變國中的一部分教育生態，以及高中端對於學生取才的改變可能，並且也經研究這些讀社區高中的學生，在考大學的過程中表現並不亞於明星高中可得驗證，相信這個可能調整也是未來我們可以盼望的。
所以當我們在談反霸淩時，我們在談德育的時候，我們在談品格教育的時候，第一個必須處理及面對的，就是這些金字塔頂端學校的心情，但不應是如此。
不可諱言的說，這些明星高中的學生，理論上他們的品行應該不至於有太多的疑慮及擔心，但是面對很多的學校，他們單單要求學生的德育表現、單單期待學生好好上課，就必須花費很多的力氣在秩序上的調整、在身心上的輔導；所以就廣泛的層次而言，這種模式我們不應該只侷限於這些明星高中端校長的想法，也許我們應該問的是：怎麼做？這個制度的調整對我們基層的學生最有幫助？我們應該問的是：我們這樣做以後，可以讓我們的教育品質更往上提升嗎？還是我們依舊把所有的目標及資源，都往金字塔頂端的方向，去投射、去思考？
更進一步而言，對未來的12年國教的移動方向，到底是要向明星高中的期待移動，或考慮大多的高中職及大多數國中的需求移動，這些都是我們大人世界，必須去衷心思考的。
（全國教師會常務理事、新北市教師會常務理事、中正國中教師會理事長）
